第163节
&esp;&esp;“既是纪羡白派人为我贺喜,不添些喜庆之色,似乎说不过去。”霍霆山将铁鞭随意一扔,转而取了架子上的短刃。
&esp;&esp;……
&esp;&esp;霍霆山从地牢里出来,阳光落在他身上,似无声净化着那层污浊的血腥味。
&esp;&esp;“还有三批斥候后至,他说的特征你且记好,这两日盯紧了,不可让其影响后日。”霍霆山淡淡道。
&esp;&esp;陈渊应声。
&esp;&esp;霍霆山垂眸看了眼,目光落在袍角某处,男人神色冷漠的拂了下衣袍,一块指甲盖大小的鲜红小块随之掉在地上。
&esp;&esp;不久后,其他卫兵从地牢里出来,恰好一脚踩在鲜红小块之上。
&esp;&esp;待那卫兵远去,地上徒剩一点被碾碎而晕开的暗红污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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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esp;&esp;裴莺如今住的那座宅子挂了裴府的牌匾,成了她在外的私人宅院。
&esp;&esp;“玄菟郡来了其他州的斥候?”裴莺惊讶地看着过大江。
&esp;&esp;过大江颔首,“确实如此。所以还请夫人和小娘子这两日待在府中,静待郡内斥候肃清。”
&esp;&esp;裴莺想起了还在肖江郡和燕门郡那时,如今一听“斥候”,很自然想到一片刀光剑影。
&esp;&esp;“我不出去。”裴莺担忧道,“不过囡囡方才出去了。”
&esp;&esp;婚期一日日临近,也代表着小姑娘的假期快要结束了。抓着假期的尾巴,今日孟灵儿出门游肆了。
&esp;&esp;过大江眉心跳了跳,“裴夫人,小娘子可有说去何处?”
&esp;&esp;裴莺摇头:“并无。”
&esp;&esp;“裴夫人安心,我现在便去将小娘子带回来。”过大江和裴莺告辞。
&esp;&esp;裴莺看着他略微匆忙的背影,红唇抿了抿。
&esp;&esp;难不成来的别州斥候数量很多,不然为何过大江的神情看着颇为凝重。待会儿他回来,她得好好问问才行。
&esp;&esp;一个时辰后,过大江回来了,和他一同回来的还有孟灵儿。
&esp;&esp;“过伍长,此番斥候来得可多?”裴莺问。
&esp;&esp;过大江一板一眼地说:“目前发现的不多,不过难免有些藏在暗处未被发现,因此为了安全起见,这两日只能暂且委屈裴夫人。”
&esp;&esp;裴莺点头。
&esp;&esp;过大江很快离开。
&esp;&esp;孟灵儿是拎着果子回府的,待水苏洗了果子后,她拿过来给裴莺吃,“娘亲,您尝尝这杏子,又大又甜。”
&esp;&esp;裴莺接了过来,随便问了一句,“囡囡今日出去游肆,郡中气氛如何?”
&esp;&esp;孟灵儿想了想,“和平常没两样。”
&esp;&esp;“无多派卫兵巡逻吗?”裴莺问。
&esp;&esp;孟灵儿:“似乎没有,不过也有可能是派了,但我未看见。噢,倒是有一事,我回来时听闻城门口加派了红鸡卵,本来一日二十筐,今日至后日加至一日四十筐,老多人去领了。”
&esp;&esp;平日二十筐,大概派至午时就能全部派完,现在加至四十筐,几乎能派一个白日。
&esp;&esp;裴莺后面没多问,只是若有所思。
&esp;&esp;夜幕降临,黑夜笼罩大地,在数个时辰过去后,金乌重新升起,时间来到了六月初七。
&esp;&esp;明日就是大婚,大婚前夕还有一些流程需要再次核对,今天一日,裴莺都待在府里,孟灵儿也没有出去。
&esp;&esp;在两人都未注意到时,裴府处于一种封闭状态,用度之物由卫兵送来,府中的女婢无需外出。
&esp;&esp;初七的申时,负责明日给裴莺梳妆的妆媪如约出现在裴府门口。
&esp;&esp;按计划,今晚四个妆媪会在府中歇息一晚,翌日天不亮就起来为裴莺梳妆。
&esp;&esp;裴莺知晓明日有的忙,今夜早早便上榻歇息。但被子盖上了,却不是说想睡就睡得着,以至于第二日她寅时被喊醒时,人还是迷糊的。
&esp;&esp;浑浑噩噩洗漱完,裴莺才稍精神些。
&esp;&esp;接下来是更衣,穿上凤冠霞帔。
&esp;&esp;上回从远山郡裴家里出嫁,裴莺穿得已是非常隆重,后来光是拆妆就花了两刻钟,今日是有过之而无不及。
&esp;&esp;依旧是玄、赤二色的襦裙,不过圆领换成了交领。衣身刺绣繁复,衣襟和袖口上还笼了一层盈盈如水的纱,只要有少许光芒落于信期绣上,那燕似的纹路仿佛顷刻间活了过来。
&esp;&esp;裙摆层层叠叠,玄赤二色交织,一直垂至缝嵌了明珠的翘头履上。
&esp;&esp;嫁衣一上身,屋中无人不惊叹。
&esp;&esp;“夫人世无双。”
&esp;&esp;裴莺的注意力在首饰盒上。
&esp;&esp;偌大的雕花木匣子里面分了六层,每层又分了大小不同的小格,一处小格内置一样饰品。而像这样的雕花木匣子,足有三个之多。
&esp;&esp;裴莺觉得她就是再长多两个脑袋,也用不完这三个妆匣的全部首饰。
&esp;&esp;盘发梳妆,四位妆媪齐忙活,花了一个多时辰才将裴莺打扮好。
&esp;&esp;镜中美人面如桃瓣,色若春晓,远山黛眉稍稍一弯,便是一段动人的煦色韶光。她身着繁复精美的玄赤嫁衣,此时坐于榻上,长长的衣摆在她身侧铺开,宛若一副舒展的画卷。
&esp;&esp;“娘亲好漂亮!”孟灵儿眼睛都不眨一下。
&esp;&esp;裴莺抿唇笑了笑,“谢谢囡囡。”
&esp;&esp;这时辛锦端来一点吃食,母女俩简单用了个早膳。
&esp;&esp;膳罢,妆媪给裴莺上口脂,“夫人天生红唇,这口脂倒只是添些光泽罢了。”
&esp;&esp;整装完毕,时间也来到了迎亲的吉时。
&esp;&esp;外面锣鼓阵阵,迎亲队伍来了。
&esp;&esp;裴莺再次披上红头盖,听着那锣鼓声渐近,大抵是一回生、二回熟,心里还颇为平静。
&esp;&esp;她远嫁,身旁只有女儿一个亲眷,因此还是取消了挡新郎的一项。
&esp;&esp;裴莺静坐于榻上,等着时间过去。锣鼓声萦绕在耳,时间似乎过得很快,也似乎无限被拉长。
&esp;&esp;当她的手被一只带着厚茧的宽厚大掌握住时,裴莺回过神来,她回握了一下对方,而后顺着他的力道起身。
&esp;&esp;一步一步,裴莺随他牵着往外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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