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一四)夜夜红莲
约有两重意思。一重是他当老师的样子:曾经一度做对的题,为什么还会出错?他都告诉过她这是干扰选项,不能选,为什么非要往坑里跳?
&esp;&esp;另一重意思藏在边缘的阴影里,隐晦得多,不知道他自己有没有发觉,是近似于被命运击中、在劫难逃的感觉。那天吃完中饭她陪他散步,小钟也曾在某个瞬间被击中过。只是看见同样的事发生在面前,他的身上,她仿佛才真正弄懂这件事。
&esp;&esp;梦中曾体会过从头顶酥到脚底、忍不住浑身颤抖的兴奋,又将她抓住了。
&esp;&esp;“你想在这里操我吗?”
&esp;&esp;她看见他的眼中有烈火在烧,嘴里说的却是:“你这样怎么让人放心?”
&esp;&esp;“你以为你是谁?跟别的男人一样见色起意,倒有面孔来管教我?”
&esp;&esp;他哑火了。
&esp;&esp;大胜利。她第一次把他也噎得说不出话,尽管一点都没有得胜的喜悦。
&esp;&esp;是自知理亏,还是她提“别的男人”,又吃飞醋?
&esp;&esp;她注视着玻璃的镜影,发现他也完全不转过来看她了。
&esp;&esp;去见敬亭。
&esp;&esp;小钟愣愣想着,车迟迟没有发动。
&esp;&esp;生气到连车都不开了?
&esp;&esp;她无聊地打开手机,他才出声提醒:“安全带。”
&esp;&esp;刷着乱七八糟的帖子,注意力正涣散,她动作的反应慢了一拍。他却躁得异常,或许以为她也在闹脾气,这就要过来亲自给她系上。
&esp;&esp;急什么急?
&esp;&esp;小钟被他这一弄反而恼了,就着他凑近的胸口猛猛一捶,连带着先前攒下的怨气一并发泄出去。而他更是坐实她在闹脾气的猜想,不由分说按住她的手臂,硬是将人绑住。
&esp;&esp;打又打不过,逃也逃不掉,她气急败坏舔他的耳朵。
&esp;&esp;——本来是想舔他香香的脖子,太偏了舔不到,只好从颌线一直舔上耳朵。
&esp;&esp;这一舔真出事故了。
&esp;&esp;他的耳朵肉眼可见地变红,几乎就在一瞬间,熟透了。皮肤上细小的绒毛在夕阳下泛着金光,或许还带些微发亮的湿润,不知是不是炸毛的关系,此刻看起来尤为分明。
&esp;&esp;表面就已是如此,鬼知道心中又是何等的震撼。
&esp;&esp;他意味不明地叹口气,将她的座位向后摇下来,直至放平。他也被带着低倾下身,暧昧至极地半覆上她,咬牙切齿地在耳边道:
&esp;&esp;“你再乱动。”
&esp;&esp;手抚上头发。重燃起来的恨意和渴望,空间受束,却教气氛烧躁得恰到好处。
&esp;&esp;身上的猫猫红着脸,眼神却湿得要命。
&esp;&esp;他缘着发丝摸她的侧脸,拇指轻拨过下唇。再往下,颈侧的肌肤太敏感,稍微碰一下就半边发麻。她闭上眼,努力想象这是一只真正的小猫在挠自己。没有用。这样做只是让他也清楚知道,她有感觉了。
&esp;&esp;就在这时,消息不合时宜地进来。
&esp;&esp;大钟那边的。一样的默认铃声,她差点以为是自己。
&esp;&esp;他起身看,顺带将消息内容播报给她,“妈妈问你有没有醒。她临时有点事,让我们要么晚点过去。”
&esp;&esp;那不是……正好?
&esp;&esp;但或许接下来的事情,怕就不是她能掌控的了。
&esp;&esp;心跳提到嗓子眼。
&esp;&esp;太过漫长的放空终于让她注意到,这是一辆很贵的车。车内各种配饰细节几乎全都拉满,还是玛莎拉蒂。敬亭对买这个牌子车来开的人有刻板印象,韭菜。这样讲不太好听的话,那就人傻钱多。好像还是不太好听。
&esp;&esp;总之,车漂亮归漂亮,性价比太低,全是颜值溢价,保养、修车也麻烦。当然她说,也不排除人家家里钱真的多,好几台车,也买一台美人车回家放着。
&esp;&esp;“为什么没有星空顶?”小钟问。
&esp;&esp;硬要鸡蛋里面挑骨头,就是这个了。雨然前些天看的霸总小说里就有星空顶出场的桥段,念念不忘地跟她们讲了好一阵:高跟鞋踩进星空顶,口红抹在皮座,何尝不是现代人的颠鸾倒凤?
&esp;&esp;小钟想象了一下,不太能接受,感觉顶上的装饰会显得廉价。大钟也是一样的想法,但说夜里开灯效果还可以。
&esp;&esp;他又问:“你喜欢?”
&esp;&esp;“才不喜欢。”
&esp;&esp;她抬脚踢他,没踢着,反教他将她的腿捧在手里。
&esp;&esp;和梦里的感觉几乎一致。他熟悉的领地,对她却是陌生的侵占。
&esp;&esp;运动的习惯让她的腿不算太纤细,明显摸得出筋肉,他的手经过小腿肚,还停下来多捏了两下。再是大腿,他更没有顾忌揉捻得沉醉。腿被折向高处翘着,宽松的裤管垂落,布料堆迭在他托住她的手上。
&esp;&esp;奇怪。他不说话,她摸不准他的感觉。被打断以后,他是不是还可以像刚才动情?她想要吻他,想抱着他,看着他,回应她的却只是没有回音的不安。难道要跟他说“我不会”,然后让他像上课那样教她?为什么他一副她应该懂的样子?承受不了的狎昵教她忍不住轻叫。张开嘴,喉间逸出的音节古怪混沌,像某种未曾被人听见喊叫的兽类,自己都觉意外。
&esp;&esp;她也不知道对于男人肉腿可比竹竿性感太多,他喜欢她的腿,只是自顾自紧张地忧虑,在他的视角会不会注意到腿心像尿尿一样狼狈的湿凉。
&esp;&esp;好像光是一路行云流水地下来,他就摸清了她有几斤几两的羞耻意。
&esp;&esp;叫声让他的手暂时停下。她将他勾来眼前,环抱过后颈,悄悄道:“你等下不要把我脱光光,好不好?”
&esp;&esp;但就是这句话,让他又意识到她是个小孩,他这样对她是犯罪。不想做了。
&esp;&esp;是生理性、难以抗拒的清醒和下头,雾蒙蒙的眼神一下就变了,讲得粗俗点就是萎了。
&esp;&esp;他半抱着她酝酿许久,最后却嗔怪地说了声:“笨蛋。”
&esp;&esp;她也被弄得难受,好像柴烧着一半却被水扑了,没法恢复原样,也再难烧起来,只好恨恨地骂:
&esp;&esp;“讨厌鬼。”
&esp;&esp;到约定见面的咖啡屋,敬亭就看见两只湿淋淋又没法自己晾干的小猫小狗摆在面前。